北京雀斑医院网站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yw/210423/8877544.html段冬来自重庆,今年26岁,是一名罕见病患者。两年前,他被确诊为中性脂质沉积病伴鱼鳞病,这是一个顶级的罕见病,至今在全球也不过余例。而在中国,这个疾病甚至尚未被报道过。因此,段冬被媒体称为“全中国最孤独的男人”。皮肤脱屑、发红,视力下降,听力障碍,两只大腿变得大小不一,脂肪被无序地沉积在身体各处,影响各个器官,直至衰竭。面对无法治疗的现状,段冬将自己人生的航向拨到了另一边。他想将自己的经历和身体作为医学的参考来源,也作为普罗大众了解罕见病的窗口。他坚信亿分之一的苦难选择了他,他就有责任和它搏一搏。“把苦难当作责任,用生命去影响生命。”这是他的人生信条。
“你患的是中性脂质沉积病伴鱼鳞病,这是一种罕见病,目前在全球范围内都只有余例患者,几乎没有可以参考的文献,也没有任何可以治疗的手段。”
段冬看着主治医生递来的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神,这是他患病24年来,第一次真正知晓这个正疯狂蚕食他身体的猛兽的名字。
在此之前,他只知道,自己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。
出生时,他通体火红,浑身像是被羊皮纸或胶样膜覆盖着,摸起来,就像隔着一层塑料纸,被医生诊断为罕见的“火棉胶婴儿”;
成长过程中,段冬发现自己的眼皮外翻,每天都不能自抑地流淌出眼泪,就像一个“爱哭鬼”;
他的脸和身体总是容易起皮,这也限制他自由地奔跑——一旦跑快了,身上的皮肤就会干裂,从裂开的伤口中渗出血液。
段冬的皮肤总是发皱、起皮
这一切症状都指向罕见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——板层状鱼鳞病。
父母带着段冬,从山村到大城市,医院,却只得知这是一个终生无法治愈的疾病,即使平稳渡过最为危险的儿童期,长大后依然要面对着发红、脱屑的皮肤,接受自己外貌与常人大为相异的事实。
人生就如此开场了,段冬没有选择。
段冬的眼神有时候像是小鹿,总是躲闪着
如今再回忆起年少时在校园经历的恶,不是三两个可被量化的片段,而是像空气一样无形地潜匿在四周。
因为身体原因,段冬从小几乎没有接触过体育运动,但他喜欢看同学们打篮球。球场上,大汗淋漓的少年们奔跑、转身、跳跃,将球从手中抛出一个漂亮的弧线,落进网里,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。
有一天,他试着伸手摸了摸滚到脚边的篮球,没曾想同学们竟拿起石块重重扔向他的脑袋。
“我感觉到后脑勺嗡的一声闷响,而后头部的皮肤崩开,血一汩汩挣脱了血管,抽痛伴随着热气滴滴答答淌到篮球场上,那一刻好像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头破血流”。
他本想求助于老师,但却吃了闭门羹,他怅然地表示,“那时候老师只闷头在批改作业,根本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,我就想,是不是一个同学的生死对他来说也没有特别重要?”
段冬心思很细腻,能写出打动人的文字,但同时也有重庆人直爽的一面,有时说话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幽默感。如果没有患病,他应当是班级中受欢迎的那一类人。但“不一样”的长相,成为段冬和健康同学中间一堵无法逾越的墙。
“那时候学校和同学给我的感受,就像是把我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,里面没有窗户,没有门,我连一只手都无法伸出去。”
段冬回忆起儿时,时常觉得回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
最沮丧的时候,段冬甚至绝望地想过被周围的人一拳打死,让血流光——年迈的父母是不是能因此得到一笔赔偿金,往后能活得轻松些?
被消极和痛苦的情绪牵制时,段冬总想起母亲说“要学习学习再学习”的叮嘱。生长在乡下的她,执拗地相信知识是没有歧视的,这是儿子唯一的出路。
他开始尝试在书中寻找答案。段冬的家不大,进门右手边是一张餐桌,每天做好饭后,他都会端坐着认真地吃,吃完后,只往前走两步就是满墙的书。除了还没开封的几本,其他的他都看过了。
段冬最喜欢瑞·达利欧所著的《原则》,天黑的时候,他点着一盏暖黄的小灯一遍遍地读,试图以同样理性、去经验化的方式研磨掉痛苦,变成反思,从而建构自己无法找到参照的人生。
深夜,段冬喜欢一个人看书
很难有人天生就对苦难有承受力,只是每一次掉进漩涡,都是一次习得。
读完中专后,段冬努力尝试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未来。不仅自考进重庆大学进修管理知识,拿到了执业资格证书,还计划备考电气工程师和消防工程师。
中学时的一堂作文课上,老师给的题目是“我的梦想”。不同于其他同学对科学家、旅行家、老板等职业的向往,段冬郑重地写道:我最大的梦想是有一份自己的工作,在社会上生活下去。
尽管在岗位上依然受到程度不一的歧视,“摘得”很多的外号,但每每回想起那段日子,段冬觉得,他已经无限接近了自己的梦想。
但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也是短暂的。
几年前开始,痛风开始无缘无故地发作。夜晚痛到睡不着时,段冬会狠狠地踢床沿,试图用一种痛掩盖另一种痛。同时,单位每年的体检结果也开始让他困惑。
不论怎样药物治疗、如何控制饮食,段冬的肝功能总是显示异常。再然后,皮肤无故瘙痒、白内障、神经性耳聋、肌肉损伤……莫名的症状一股脑都找了上来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
段冬和主治医生沟通病情
医院,从皮肤科转到感染科,做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检查。
在医生全方位分析他的病情后,终于从少有的几篇文献中锁定了一种可能性。那是一个连医生都感到陌生的名字——Chanarin-Dorfman综合征,又称中性脂质沉积病伴鱼鳞病,由ABHD5基因突变所致。
这是一个顶级的罕见病,世界范围内患病的也只不过百余人,目前全中国有详细记载只有段冬一个,换算成概率,差不多是亿分之一。
目前人们对该病的认知都非常有限,所以治疗也无从谈起。但从仅有的案例记载中,能瞥见这种病的可怕走向:把吸收的脂肪沉积在身体各处,日积月累下影响各个器官运作。
“从周围神经开始,慢慢地,内脏会衰竭;双耳会失去听觉;双眼会出现白内障,逐渐失明;肌肉也会萎缩,使不出一点劲。直到接受全身各处信息的中枢神经受损,最终变成活死人。”
医生当时给段冬看的手机屏幕
这样的结果无疑给段冬的未来蒙上了更扑朔迷离的罩子,但他却大大松了一口气。被误诊了24年后,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“确定性”。
像是PattiSmith在《只是孩子》那本书中如是自问:
这一切将通向何处?我们将会成为什么人?
思忖间,段冬突然有了答案。
后来,段冬放弃了自己工作和进修的机会,决定全身心投入去做中性脂质沉积病伴鱼鳞病的科普。
“既然概率这么小的事发生在了我身上,可能这就是上天赋予我的责任吧。希望我的个例能为未来医学的发展收集一些经验,促进研究,最终改变这个疾病的现状。或者说,我得尽可能把自己的经历,和以往积累的经验传达出去,在这个病魔毁掉更多人之前。”
段冬曾一度查遍了国内各种网站,发现关于这个疾病的资料仅仅局限于两篇文献中,而且文献艰深晦涩,满布专业名词。
他总是忍不住想,若是再有和患他相同疾病的人,可能连小学都念不完,那时他们又该如何了解这个蚕食自己身体的怪物呢?
于是,段冬报名参加了一个专门针对罕见病和残障群体的协力营,并在小组中确定了未来的目标——“填补我国关于中性脂质沉积病伴鱼鳞病的科普空白”。
段冬在协力营中做毕业演讲
最初,段冬在脑海中构想过一个纪录片,里面有明亮的颜色,有山川河流,有他的笑脸。
除却那些冷冰冰的知识和难以言喻的痛苦,还充满着力量感,带着“我自横刀向天笑”的英雄气。
他想以自己为切入点,因为能参考的样本和研究对象,只有他和他的身体而已。
但影视化呈现并不容易,对于没有专业知识的他来说更是无从下手。几番考虑后,段冬退而想到了“漫画”,大众接受度高,同时呈现也相对更容易一些。
而后,他开始到处收集关于这个疾病的报道、资料,哪怕只是一行字也被他悉数记下,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。
同时,也有许多的小伙伴给予着段冬支持。
段冬对自己纪录片的构想
“肺动脉高压的大姐和那位低磷性佝偻的妈妈负责帮我宣传,那段时间,她们的朋友圈和